【文案及设定】
腹黑手更黑的老狐狸 vs 又皮又脆的叛逆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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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别墅的门被轻轻打开,湛迁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他往里望,只见湛翌君正端坐在客厅里,沉着一张脸,见他进门,站起身来,冷声问道:“干什么去了?”
湛迁褪虈下球鞋,把它整齐地放在鞋柜上,答道:“我……走回来的,没敢打车。”
从巷子里出来回到校门口,没有看到来接他的车,湛迁却毫不意外。
想来,盛怒之下的湛翌君将他独自留在巷子里,也不再愿意送他回家。
湛迁口袋里有钱,完全够他打车回家,但他不愿再惹湛翌君生气,他不知道湛翌君没等他,究竟是一种惩罚还是仅仅不愿意看到他,因此走了回去。
湛迁刚要往屋里走,湛翌君却从客厅信步走来:“站着。谁准你进屋的?”
他停在他面前。
湛翌君比湛迁高了大半个头,一大片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湛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错了。”
湛翌君却道:“你不知道。”
湛迁不解。
他想说,我正是知道错了,才任凭你在外人面前打我而没还一句嘴。
湛翌君看着他,语气平静:“简云昊临走时说的什么?‘许镜今天在老师面前为难迁儿哥,我们气不过,想给他个教训’,这也是你的想法,对吗?你觉得是我小题大做,明明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我却大动肝火。你认错,仅仅是迫于我的压力,你只是想让我消气。”
湛迁的眸子一瞬间瞪圆了。
明明只是一段极为平静的话,却犹如一桶冰水将他当头浇下,他浑身彻骨地寒,不得不承认,湛翌君说的没错,今天这样的恶作剧,学校里遍地都是,何止是他,其他许多男孩子们都这么做。
湛翌君见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中了,一扬下巴:“跪下。”
湛迁瞪圆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你说什么?”
湛翌君冷冷地看着他:“跪、下。”
湛迁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湛翌君:“湛翌君……你别欺人太甚——呃啊!”
他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膝弯一痛,接着两条腿重重砸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湛翌君直接一脚踢在他膝弯,将人生生踹跪在地上,寒声道:“我教你武功,就是让你去打人的?很好,湛迁,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教你练武了。你好自为之。”
小狼崽一听这话,急了,顾不上被压跪在地上的不适,仰头抓着湛翌君的裤腿,急急喊了一句:“师父!”
湛翌君却拂开他的手:“喜欢让人磕头是吧?你给我跪在这儿,磕十个响头再进屋。”
湛迁闻言,紧紧锁住眉毛,压住心里滔天的怒意。
他怎么能……
他竟然要我磕头?!
他忍了再忍,到底是没顶嘴,湛迁心里隐隐知道这是因为他方才在小巷里要许镜磕头,所以湛翌君在这儿十倍罚他。
湛迁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等折辱,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有错要认、知错要改,挨打要立正,这才称得上一句“敢作敢当”。
湛迁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湛翌君,我说过我、知、道、错、了。”
所以,你要这样罚我,我认了。
湛迁脸色煞白,强迫自己松开在身体两侧捏紧了的拳头,准备朝湛翌君的方向弯下腰,不料后者往侧一步,冷道:“别对我磕,我受不起你这大礼。”
他话里带的讽刺,湛迁只觉得比要他跪还难捱。
可湛翌君的下一句,云淡风轻:“对天对地,对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今天的事,是否问心无愧。”
湛迁愣住。
好一个“对天对地对你自己”!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叩苍天不跪人。
他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湛翌君要罚他,他认,可他到底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要他对什么人三拜九叩,他委实不愿。
湛迁挪了挪膝盖,跪直身子,端端正正地朝着空荡荡的客厅工整地叩首下去。
他一叩首,起身认真说一句“我错了”,再叩首下去,起身再认错。
他做得很认真,每一叩,额头在白玉地砖上都磕出一声脆响来。
湛翌君见他诚心受罚,脸上封着的寒冰终于有所融化。
十次叩完,湛迁抬起头,额前已是磕青了一块,他端正地跪好,喊了声:“师父。”
湛翌君道:“问心无愧吗?”
“有愧。”
“愧在哪儿?”
湛迁轻叹一口气,答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没了?”
湛迁微愣。
难道……还有?
湛翌君却道:“过来吃饭。”
他说罢,便转身往餐厅走去。
湛迁一时不明白他这是算过关了还是没过关,只得起身跟了上去。
湛翌君到厨房,将事先温在烤箱里的饭菜拿出来,一盘盘摆上桌,饭菜一直温着,还是热的。
辣子鸡丁,红油面筋,脆皮雪花牛肉,南瓜香芋煲,虾干浓汤奶白菜。
湛迁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安伯伯的拿手菜,不是湛翌君做的。更何况,湛迁平素口味重,可他今天铁定要挨打,如果是湛翌君做菜,一定会避开辣菜,给他做清淡口味,安伯伯由于不了解内情,才会按着他平时的口味做辣菜。
湛迁心里一痛。
这些日子以来,湛翌君信守诺言,每日都为他准备晚餐。每天一早会问湛迁想吃什么,有时湛迁会故意撒娇,要做一些复杂的菜品,可湛翌君总是宠着他,随他折腾,他要吃什么都给他做。
可是,原来犯了错,对他所有的好,都是要收回的。
湛迁忍着心痛想上前帮忙拿菜,湛翌君却冷声道:“你站着。”
湛翌君独自在餐桌上摆好菜后,却只往桌前放了一副碗筷,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盘,将菜饭挨个盛了一勺放在盘中,将盘子放到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湛迁:“喜欢让别人当狗是吧?好,狗怎么吃饭的,你就怎么吃。现在,趴在地上,用舌头舔!”
什么?!
湛迁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
少年顿时怒了,他气血上涌,厉声喊道:“湛翌君!!你疯了吗?我错也认了,你罚也罚过了!就为一个许镜,你他x的怎么能这样羞辱我?!”
湛翌君厉声斥道:“不愿吃就饿着!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饭菜都这么吃,直到你愿意为止。”
湛迁看着地上盛满彩色菜品的盘子,气得浑身发抖,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肯说话。
湛翌君于是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起饭,他不挑食,八方菜品皆有喜好,因此各种菜品也都会做。
直到他食毕,抓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看着仍然僵在原地的小孩:“湛迁,折辱别人的游戏,好玩吗?把别人当作是狗的玩笑,好笑吗?不就是一场恶作剧吗,迁哥玩不起?!”
湛迁面无血色。
湛翌君厉声呵斥:“哑巴了?!”
湛迁的嘴唇颤了颤,少年扬起的脑袋终于低了下去,小声说道:“我错了。”
“错哪儿了?”湛翌君傲然道,“再答不对,我给你打根狗链栓出去溜一圈。”
湛迁深吸一口气:“我不该把折辱别人当成是玩乐。对不起,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难受,是我错了。”
湛翌君冷声问道:“今天的事,是第几次?”
湛迁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努力想了想,可是这种事——湛迁闭了闭眼睛,内心升起一股绝望来——这种事他以前真没当回事。
他硬着头皮答道:“我记不清了。但我……我不常参与。”
湛翌君逼问:“不常参与是参与了几次?”
湛迁咬着下唇没接话。
湛翌君喝道:“回答我的问题!!刚才在巷子里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舌头都捋不直了?!”
湛迁语气满是心虚:“三四……四五次。”
“是三次,还是四次,还是五次?!”
湛迁被他逼问得头皮发麻,咬着牙,近乎讨饶地说道:“哥,我真的记不清了……我以后不会了。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记不清?我罚你几次,你能记得清吗,恩?!”湛翌君劈头盖脸地斥他,“伤害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能记不清?!因为你根本没当回事!这种事对你来说就是平时随随便便的一桩玩乐,所以才记不住!湛迁你太让我失望了!小小年纪却满心都是恶念,从根儿上都烂透了!”
湛迁闻言,钻心地痛。
——你除了对打游戏感兴趣,还能做什么?
——不思进取,还很骄傲?难怪考年级倒数第一也无所谓。
——考不上高中也无所谓是吧?反正你爸有的是钱,养你一个废人绰绰有余!你就给我混日子,接着混!
——年级倒数第一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
过往的每一句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闪过。
他从来都看不起他,他像他们所有人一样,认定他是坏孩子。
湛迁慌了。
他像溺水的人,拼了命地在脑子里搜索湛翌君对他说过的承诺,他记得他曾经说过就算他一直学习成绩不好也会视他为自己的小孩,可是……可是他也说过“我原先以为,你只是贪玩,没想到品德败坏至此”。
他说他——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杇。
湛迁立在原地,看着湛翌君的眼睛,只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对他的不屑与轻蔑,是啊,他满心都是恶念,从根儿上烂透了,他一定对他失望透顶。
他不会再爱他了,也不会再疼她了。
不。
不要。
我知道错了。
我不是坏孩子!
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湛迁在脑子里疯狂地呐喊,可他的嘴唇像被寒冰冻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湛翌君就站在他咫尺之远的地方,却好似离他很远很远。
湛迁哑声道:“你……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湛翌君冷冷地看他一眼,拂袖转身,扔下一句:“跟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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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半的量。
双更实在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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