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及设定】
腹黑手更黑的老狐狸 vs 又皮又脆的叛逆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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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迁后来才知道,当晚家人早早就被湛翌君支走,整间别墅只剩下他和湛翌君两个人,因此即使被吊在院子里,也不会被第三个人看见。
说来也无奈,挨过两年的打,久病成良医,湛迁对于处理打伤很有经验,外用涂药、内服退烧,害怕感染便再加些抗生素。令他痛苦的从来不是身上的伤,而是湛翌君的态度。
初三学生的寒假很短,湛迁很快就开学。
惩罚期内,湛迁憋着气,从未主动找湛翌君,该上学上学,该考试考试,他像是痛到麻木的灵魂,浑浑噩噩,只顾完成眼前的学业,再也看不到远方的光亮。
倒是湛翌君,并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冷漠,每周至少有两次会主动把湛迁叫到书房谈话,有时是问他学习,有时是给他开导思想,只不过湛迁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摆出一副不愿与湛翌君多说一句废话的样子。
湛迁本来打定主意,这次就算惩罚期结束,也绝对不主动去找湛翌君,可就在惩罚期临近结束,他被迫改变了主意。
这是短短一周之内,湛秉言和湛翌君第三次吵架了。
湛迁父母工作忙,他从不过问父母的工作,因此平时不太注意湛秉言和湛翌君交流。可纵是这样,他都注意到了父亲和哥哥之间的不对劲。
两年多来,湛秉言几乎不在家里和湛翌君谈工作,湛迁也很少见他们争吵。最近一段时间的争吵频繁到,就连湛迁醉心学习的人都觉察出不对劲来。
他问过湛秉言几次,可湛秉言只简单说工作上的事,让他小孩子不要管。
湛迁还在湛翌君的惩罚期里,自然不可能去问他,而且又涉及工作,他确实不懂,他本来是打算不管父亲和哥哥之间的争执,可就在这天晚上,他放学回到家,竟看见湛翌君在书房里收拾行李。
湛迁瞬间觉得周身气血往头顶上涌,三两步走上前,质问道:“你要搬走?!”
湛翌君将电脑装进皮箱,浅浅应道:“恩。”
湛翌君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湛迁一拳打在棉花上,瞬间愣在原地。
那一刻,湛迁觉得自己和湛翌君是那么疏离——那个人要搬走,不曾询问他的意见,甚至不曾提前告知,竟只用一声“恩”来通知他。
湛翌君环顾四周,逐个拉开抽屉仔细查看,又收掉几份文件,似是忽然察觉屋里还站着个人,一抬头,正对上湛迁失魂落魄的眸子。
只一眼,湛翌君瞬间明白小孩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朝小孩招招手,见湛迁站在原地不肯动,主动走上前,伸臂抱住小孩,狠狠揉了揉头顶,柔声道:“不是针对你,明白吗?我继续住在你家……”
湛翌君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最后却只是浅浅地说道:“不太方便。”
湛迁一把推开他,眼神锐利如鹰:“哪里不方便?!”
湛翌君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斟酌,而此刻的斟酌落在湛迁眼里,却加倍少年的怒火——湛翌君在找借口,在找敷衍他的借口。湛迁紧紧盯着湛翌君:“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爸针对你?我最近看你们总是吵架,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和我说,我去找我爸!”
湛翌君答道:“不是,你爸对我很好,所以,要避嫌,明白吗?”
“避嫌?避什么嫌?!因为他对你好,所以要避嫌?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我现在就长大了!”
湛翌君双手扶腰,低头叹了口气,又抱起手臂:“小迁儿,本来想等你惩罚期结束再和你说,不过现在看来,得提前说了。师父这段时间工作会很忙,可能没法像以前那样天天陪着你,但这不是疏远你,只是因为我工作忙而不得不做出的改变,希望你能够谅解。”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骗我?我觉得你在找借口,你就是想慢慢淡出我的世界,”湛迁的情绪愈发激动,在这一刻,他对湛翌君的担心,远胜过对湛翌君隐瞒他搬走的不满,湛迁大步上前,双手抓住湛翌君的手臂,直截了当地问道,“湛翌君,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有事,你告诉我啊!我帮你解决!”
相比湛迁的焦躁和担忧,湛翌君只是很淡定地望着他:“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可以找……”
湛迁脱口而出,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本来想说:我可以找我爸。
可是,话说一半,他忽然意识到,如果是要找湛秉言,难道湛翌君不能找吗?
除此之外……
湛迁望着湛翌君,眼底浮上些难堪和不甘,后者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那一刻,湛迁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湛翌君之间的巨大鸿沟。
湛翌君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关系网,有能力解决问题,而他……他只是个孩子,除了依靠父母的力量之外,他一无所有。仅凭自己的力量,他什么都帮不了湛翌君。
被安慰的人反过来安慰湛迁道:“小迁儿,我没事,别瞎想。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爸,我相信行长也会给你一样的答案。”
湛迁却忽然被刺得极为激动:“行长?你管我爸叫行长?你一向管我爸叫‘叔叔’,怎么突然改口喊‘行长’了?!”
他厉声反问:“你还说没出事?!”
湛翌君平静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在单位叫习惯了,没改口。我在公开场合都喊‘行长’,只有私下里才会叫他‘秉言叔’。”
不对,事情不对劲。
湛迁深深地望着湛翌君,企图找出他的破绽,可那个男人自信又淡定,根本没有一丝破绽。
“你不要骗我。湛翌君,我真的……我觉得你在骗我,”湛迁深深吸一口气,诚挚地问道,“师父,我可以相信你吗?”
先前那顿毫不留情面的惩戒,湛迁气极了,一连数十日,都没给湛翌君好脸色看,明明是对湛迁的冷处理惩戒,却闹得像是他主动发起的冷战。
可是小孩气归气,心里到底心疼师父,眼下看湛翌君不对劲,对师父的担心瞬间盖过一切闹脾气的情绪,他真诚地望着湛翌君,摒弃前嫌地望着他,但凡湛翌君流露出一丁点不好的情绪,小狼崽子立马会忘掉自己在怄气,扑上去把欺负他的人撕成碎片。
可湛翌君毫不回避地望着他的眼睛,答道:“可以。”
湛迁不甘心地追问:“你没有出事?你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没有。”
湛翌君回答,非但没有让湛迁安心,还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仍然觉得湛翌君有事瞒着他,而且湛翌君坚定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事还不小,可他偏偏找不出那人一丝半点的破绽。他松开握住湛翌君胳膊的手,烦躁地在屋里踱步,足足转了三圈,又绕回湛翌君面前:“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我要你发誓。”
湛翌君坦荡地接道:“好,我……”
湛迁厉声打断他:“我要你拿我起誓!如若你有半点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口无遮拦的话,引得湛翌君皱眉,低斥:“小迁儿,话不可以乱说。”
“你只要说的是实话,你怕什么?!”湛迁语气急迫,他绝不要给湛翌君逃避话题的机会,“哥,你不敢拿我起誓对不对?!你确实是出事了,你怕牵连我们,所以必须得走,是不是?!你怎么那么傻?就算你不相信我,我爸妈都拿你当亲儿子看,你有什么事你跟我爸妈说啊!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没有,”湛翌君叹气,竖起右手,几乎是用哄孩子的口吻对他说,“我以小迁儿的名义起誓,我没有出事,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下相信我了?”
湛迁其实还是不相信。
可湛翌君答得毫无破绽,那人坦荡又淡定,甚至愿意以他起誓,应该不会作假。
湛迁想了想,又说:“你发誓不会抛下我。”
“你这孩子……”湛翌君无奈地摇头,“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
湛迁怒道:“我不是孩子!”
“怎么不是孩子?你的惩罚期还有一周才结束,你现在可以这样粘着我,恩?还不是仗着我疼你。”
一句话说得气鼓鼓的小狼崽子泄了气,确实,他的惩罚期还没结束,不应这般缠着湛翌君。
“你哪里疼我?”湛迁嘟嘟囔囔,“惩罚期定了四十五天那么久。”
“还有一周不就结束了?结束以后允许你来我家玩。”
“你家?你在昔州买房了?”
“没有,租的房子。”
“那我要你家钥匙!”
“小家伙!”湛翌君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刚才还说不是小孩,一转眼就开始耍赖,恩?七天之后我给你答案。”
“切!你肯定会给我的,你就是卖关子!”湛迁哼道,“真是的,就没见过比你还傲娇的师父!”
湛翌君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去写作业吧。还在惩罚期不可以太任性,明白吗?”
湛迁不甘心地盯着湛翌君,却又觉得师父没说错,只得不情愿地说道:“好吧。七天后见。”
湛翌君淡道:“去吧。”
不久以后,湛迁终于知道,那一天湛翌君没有说谎。因为出事的,真的不是湛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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