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日,当日。
苏国,北庐市。
这一天,苏润高科举行“重大资产风险事件处置进展新闻发布会”,邀请各大媒体与重要股东现场参加,并将在发布会后公告对交易所的回函。
此前,苏润高科接在同一日连发两条公告,分别为“广福建设总经理齐思广不幸逝世”和“广福建设出现重大资产风险,拟计提36亿元资产减值损失”。这两条公告,在苏国掀起轩然大波,各家媒体对于个中缘由议论纷纷,市场上出现许多捕风捉影的猜测,有媒体猜测,广福建设36亿元的损失是人为造成,而造成它的人正是齐思广,齐思广自知事情败露,才畏罪自尽。而后, 苏润高科董事长边舟又传出私生子的流言,使得整个剧情更加扑朔迷离。
因此,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受到各界广泛关注。
发布会由边舟亲自参加,董事会秘书做完简单的开场白以后,便将话筒交给边舟。边舟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媒体,说道:“近日,网上有诸多关于本人的不实传言。首先,再次澄清,本人没有所谓婚外情人,也没有任何非婚生子,本人及直系亲属名下的房产,皆为合法收入购买。其次,有关苏润高科此前发布的公告、子公司广福建设的损失。”
对于第一条,媒体们在见到边舟参加发布会的时候,就有所预感。若是边舟真的有问题,不可能还让他主持发布会;并且,大家都明白,第二条,广福建设的36亿元损失,才是今天重头戏。
一时间,台下的人都紧张地望向边舟,等待着他的开口。
边舟说道:“关于广福建设损失是否有人为因素以及是否与已故总经理齐思广有关,广福建设正在积极配合调查,苏润高科将在调查结果公布后第一时间发布公告。”
这一点,大家也不意外,关键是处置方案。
广福建设是否有能力挽回巨额损失,成为每个股民和媒体心中的疑问。
喻识墨站在台下,百感交集,挽回损失的方案一波三折。
他们先是和方宗义谈判破裂,又找到庞泽远,然而庞泽远比方宗义更黑;后来,他好不容易找到李大娘和张大柱这个突破口,怎料在为张大柱办理转院的途中,李大娘被人劫走;后来发现土地的秘密,找到吕灏谈判,刚谈成交易,网上便开始散布边舟的流言,浩星趁火打劫,将收购价压到十亿。
个中辛酸曲折,无法赘述。
喻识墨的眼神投向不远处——大厅的一角,立着湛翌君。
一天前,正是那个男人,那个他爱过、依赖过却也深深恨过的男人,将收购价压到十亿,将他逼入绝境。
诚如湛翌君预判的那样,一般人能够在一天之内找到另一家能出得起数十亿的企业,因此广福建设必须选择与浩星成交,只不过——喻识墨的眼睛里闪烁起锐利——他并不是一般人。
只听边舟接着说道:“广福建设子公司义熙亥铁在昔州持有的X031527地块,已经接到建昔集团和浩星集团两大集团的合作要约,最终,浩星集团以更优价成交。广福建设将与浩星集团合资成立一家新公司,共同对X031527地块进行开发,其中,浩星集团持有51%的股权,广福建设持有49%股权,浩星集团将向广福建设支付三十六亿一千万的价款,用于获取项目公司的控股权及X031527地块的开发权。此外,广福建设仍将独立进行亥铁矿的开发与运营,并将积极与当地有关部门协调,通过正规渠道取得探矿权。”
边舟说道:“广福建设经营的困局已经妥善解决,将不予计提资产减值损失,广福建设经营正常,苏润高科的利润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同时,本次与浩星合作,也是广福建设首次涉足建江省的地产业务,我们将……”
后面的话,喻识墨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他看到人群之后,湛翌君缓缓向他走来。
“喻总,”湛翌君说道,“能够说服建昔集团在一天之内出具收购意向书,佩服。”
此时此刻,边舟正在台上讲着广福建设下一步经营策略,所有媒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没有任何注意到角落里,正在交谈的两个人。
喻识墨勾起唇角:“君少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湛翌君道:“愿闻其详。”
喻识墨忽然凑过去,在他颈间轻嗅一下,湛翌君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小时候,师父的味道令他安心,然而现在——喻识墨舔了舔嘴唇,像是即将品尝美食的饕餮,露出虎齿利爪——喻识墨在湛翌君耳边轻轻说道:“用我们两个的chuang 照。”
“你——”
湛翌君顿时后退一步,眉头骤然紧住,盯着喻识墨的脸看,似乎是在分辨他这句话究竟是玩笑还是人真的。
喻识墨微笑着,苍狼的野性在他身上蔓延,积压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压向湛翌君:“我找到裴沫,给她看了我们两个的床照。我告诉她,如果她不能说服她的父亲——建昔集团董事长,我就会将那些照片散播出去。当然,会将我的脸涂成马赛克,唯独放大你的脸,往浩星集团每个员工及每个合作伙伴的邮箱里都抄送一份,让大家看看,仪表堂堂的湛总,私下里是个什么东西。”
喻识墨说着,滑开自己的手机,从里面调出照片。他极快地在湛翌君面前滑过几张照片,欣赏着那人骤变的脸色,然后将手机一收:“我存了好多张,君少,想不想看一看?”
“喻识墨,你——”
湛翌君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存有自己的照片。
是那一次……
只有那次……
湛翌君素来正经严肃,看到那些照片,只觉得耳朵发热,心中怒火也烧得滚烫。
是他大意了。
喻识墨欣赏着湛翌君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饶有兴味:“你有没有对我有过好感?我想,是有的吧。你对我有好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感情会被我来将你一军?你利用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我反利用?”
“君少,你现在愤怒吗?难过吗?曾经喜欢过我,你后悔吗?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你尝到了吗?”
喻识墨用手背轻轻拍了拍湛翌君的脸颊:“可我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我要把我经历的痛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我要让你明白,失去一切的滋味!”
这一句,喻识墨说得咬牙切齿。
他经历过面前这人太多背叛!这个人,害死他的父亲和母亲,差点害他丧命,为了利益不惜将他出卖给方宗义,将他逼入绝境!
这个人,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抱有希望,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
仇恨,将喻识墨一整颗心浸泡得浮浮沉沉,复仇的烈火一刻不停地炙烤着他,将他灼伤。
“你的好大哥告诉我,将收购款压到十亿,完全是你个人的主意,他对此毫不知情。也对,这种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事,只有你湛翌君能做得出来。在吕灏得知我即将担任新公司总经理的时候,我向吕灏要了一份见面礼,你猜,我要的是什么?”喻识墨故意拖了一个长音,一双眼睛紧紧锁住湛翌君,目光犹如锁住猎物的野狼,泛着绿光,“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我要吕灏原价收购,我还要你做我的栾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兑现。”
喻识墨双手插入口袋,扬长而去。
一天前。
“裴小姐,”喻识墨敲开裴沫家的家门的时候,对方显得很平静,“你好像并不惊讶,我会来找你。”
裴沫招呼他进屋,说道:“我猜到了。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来问我。”
与喻识墨单独相处的裴沫,少了几分娇嗔,长发被一个发卡随意束在头顶,让她平添几分干练冷静。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哦?”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裴沫笑起来,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是吗?”
喻识墨平静地说道:“我有什么罪好问的,你和湛翌君是清白的,不是吗?你们认识那么多年,若是互有好感,早就在一起了。”
同样是裴沫。
七年前,他因为裴沫,与湛翌君大吵一架。
七年后,喻识墨已经长大了,他不再像幼时一样,会被感情所困。即使他现在内心嫉妒裴沫,嫉妒得发狂,也不曾显露分毫。相反,他要利用裴沫对湛翌君的感情,完成他的大计。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感情,恩?师父,这是你教给我的。
裴沫眨眨眼,她没想到喻识墨如此通情达理:“但我真的不知道翌君有男朋友,我还以为……”
她话未说完,喻识墨便替她补全道:“你以为,他喜欢女人。”
“我原来也以为他喜欢女人,所以,我很惊讶,你在知道我是他男朋友以后,居然还愿意帮他一起试探我,”喻识墨正色道,“裴小姐,你令我刮目相看。”
裴沫歪头一笑,清新靓丽,相比喻识墨的严肃,她是俏皮的:“怎么,我原先在你心中的形象很弱吗?”
“倒不是弱,我只是以为,你会从中作梗。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善待自己的情敌,毕竟——”喻识墨话语中透出凌厉之气来,“你一直暗恋湛翌君。”
裴沫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么明晃晃地被点破,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发角,说道:“翌君首先,是我的朋友。”
大气的女生。
喻识墨点点头。小时候,他以为裴沫是个只会撒娇卖萌的花架子,可是越与她接触,越觉得这个女生有意思。
他忍不住想,若是裴沫没有喜欢上湛翌君,他们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她既然对湛翌君虎视眈眈,他们就注定是敌人。
裴沫轻咳一声:“言归正传,你想请我帮什么忙?”
喻识墨压着心里的想法,保持礼貌:“我想请你,向我引荐你的父亲。”
“我父亲?”
喻识墨将他们与方宗义之间的恩怨简单叙述一遍,略去湛翌君出卖他的部分,而是将事情说成——吕灏想借机压价,他和湛翌君商量多时,却找不出对策。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吕总仗着你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找到另一个买家,所以肆意压价;只要建昔集团肯出具收购意向书,即使不真的出资,你拿着意向书,也可以逼迫吕总按原价收购?”
“是的。”喻识墨说道,“你只需要替我引荐即可。投或者不投,都由裴董事长独立决定,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如果裴董事长愿意帮我的忙,出一份意向书,让我拿去与吕灏谈判,自然最好。如果裴董事长认为,这块地有投资价值,愿意真的投资,我们也乐意合作。”
喻识墨保持着良好的礼貌,语气诚恳:“裴小姐,翌君是你的老朋友,那么我也将你当作我的故友。我只是以故友的身份,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并不是以此作为要挟。那么,你会接受这个请求吗?”
“没问题。”
裴沫一口答应。
临走前,喻识墨忽然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想请裴小姐解答。”
“你说。”
“你为什么会帮助湛翌君一起试探,我是不是湛迁?湛迁,不是已经于七年前,去世了吗?”
这是萦绕在喻识墨心头多时的疑问。
为什么湛翌君和裴沫都会试探他是不是湛迁呢?
在外人看来,“湛迁”应该已经死于七年前了啊!
如果说湛翌君怀疑,是因为当年,是他指示杀手谋杀“湛迁”,他的怀疑源于对当年谋杀失败的猜测,那么裴沫是为什么?
难道,当年的事,是湛翌君与裴沫合谋的?
还是说,这些年来,湛翌君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编造过更多的谎言?
可惜,裴沫答得滴水不漏:“这个问题,你恐怕应该直接问翌君。”
喻识墨索性挑明了说:“湛翌君会这么做,我并不吃惊。可你为什么会配合他?除非,你知道,湛迁根本没有死。”
裴沫忽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又来这套!
喻识墨皱眉。
这个女人最善于在湛翌君面前装无辜,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喻识墨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的。”
被拆穿的裴沫也不恼怒,干脆说道:“说到底,我的故友是翌君而不是你。”
此时此刻的发布会现场,喻识墨离开之后,湛翌君拨通裴沫的电话。
“喻识墨找过你了,”湛翌君开门见山地说道,“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电话那端的裴沫,并不知道喻识墨对湛翌君说的那些话,笑吟吟地说道:“没关系啊,我也只是替他引荐我父亲而已。具体能不能投,是由我父亲决策,我并没有参与。”
湛翌君一愣:“他只是……请你帮忙吗?”
没有强迫你?
没有用我和他的照片威胁你?
裴沫说道:“是啊,他态度可有礼貌了。”
有礼貌?
湛翌君立刻反应过来,先前喻识墨说的那些话只是在诓他,淡道:“没事,我怕他年纪小,行事不妥。”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那个压在他心中多时的疑问:“对了,我之前的问题,还没机会问完。你为什么会觉得喻识墨是小迁儿?我记得七年前我是拜托你去中国核实小迁儿的身份,你当时告诉我,他确实是在中国念书。”
电话那头的裴沫用莫名其妙的语气说道:“你什么时候拜托我去中国核实湛迁的身份?”
什么?!
湛翌君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
七年前,在湛秉言和姜颐接连身亡之后,他一时无法确定那是意外还是谋害,担心会有人对湛迁下手,因此亲自给湛迁安排好假名字和路线,将湛迁送出国,先去瑞士,然后转机去中国念书。可是怎料,湛迁到瑞士之后,突然断了联系。
傅恒宇怎么都追查不到他的消息,湛翌君心急如焚,委托自己的挚友芒梧协助查找,三人足足查了一个多月,还是芒梧先找到的湛迁。
当时的湛迁,已经用另一个化名“林竣宇”,来到上海,开始念高中。
当时湛翌君虽然觉得古怪,为什么湛迁要用“林竣宇”,而不用自己给他送他出国时取的名字“周岳诚”,但联想到湛秉言和姜颐的事情,以及消失的一个多月,觉得可能是湛迁碰到了什么突然的变故,以前的化名不安全,因此才另起一个。
后来,湛翌君专门委托裴沫去探望了一次“林竣宇”,裴沫回来之后,告诉湛翌君,“林竣宇”就是湛迁,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不希望与苏国的人再有联系。
因此,湛翌君这些年才不再与“林竣宇”联系,仅仅是和傅恒宇在暗中观察着“林竣宇”的人生轨迹。
可如今,裴沫竟然说,她从未核实过湛迁的身份?!
湛翌君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七年前,在中国上海,有一个叫林竣宇的男孩,我让你去帮忙确认林竣宇是否就是湛迁。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裴沫的语气清楚而肯定,“但你当时没有让我去确认林竣宇是否就是湛迁,你当时只是让我去看看林竣宇生活得好不好。”
“什么?!”
饶是湛翌君的绝顶聪明,一时之间都被整迷糊了。
虽然时间经过七年,记忆细节日渐模糊,可是对于湛迁的事,他总是记得格外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记错。
听裴沫的语气,她又不像是在说谎。
湛翌君追问道:“沫沫,是不是你记错了?七年过去,记忆模糊很正常。这件事很重要,你再仔细想想。”
“错不了,”裴沫坚定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吗?因为那段时间一直有陌生的号码给我发短信,一开始,我以为是骗子。后来,他说他是你在警局的朋友,他还准确地说出林竣宇的名字,我才相信他。就是他告诉我,你们已经确认了林竣宇就是湛迁,要我再去上海的目的,只是亲自看一看林竣宇过得好不好。”
“所以你去看了吗?”
“看了,但为了不打扰他,我没有和林竣宇说话,我只是在他校门外,远远地看了几天,看他生活一切正常,就告诉你,让你放心。”
“你没有找林竣宇聊过?”
“没有啊,那位警官特地嘱咐我,出于安全考虑, 林竣宇不希望与苏国的人再有联系。我当然不敢去打扰他。”
湛翌君恍悟。
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裴沫确实告诉他过他林竣宇就是湛迁,也说过出于安全考虑,林竣宇不希望与苏国的人再有联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并不是裴沫自己确认的结果,而是有人告诉她的。
“你……有问过他姓什么吗?”
“我没问他,不过,他告诉我湛迁的出国护照就是他帮忙办的。”
等等——护照?!
湛翌君一直以为,当初湛迁去瑞士的航班信息,只有他和芒梧两个人知道。
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导致湛迁的航班信息泄露、湛迁在机场失联?
可是现在,湛翌君惊觉,自己漏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订购机票,却有办法查到湛迁去瑞士的航班。
那个人,就是帮助湛迁办理“周岳诚”护照的人——傅恒宇。
如果裴沫说的是实话,那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示意裴沫不要接近林竣宇的人,是傅恒宇。
这些年来一直追踪“林竣宇”踪迹的人,是傅恒宇。
湛翌君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让他整个人都凉得彻底。
傅恒宇不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上线,是唯一能证明他卧底身份的人。
如果背叛他的人是傅恒宇,那么……
他将万劫不复。
湛翌君正沉浸在冰冷之中,忽然,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你就是湛翌君?”
湛翌君回头,只见发布会不知何时已经结束,站在他面前的人,赫然是发布会的主角——边舟。
湛翌君迅速调整情绪,礼貌问候道:“边董事长。”
边舟与他寒暄几句,便像唠家常一般地问道:“我听说,你是在湛秉言资助的孤儿院长大,有打听过自己父母是谁吗?”
既然喻识墨对他了解极深,湛翌君并不意外,边舟也同样了解他,笑道:“不知道,只听说我是个弃婴。”
边舟说道:“我与湛秉言虽然近年来往不多,以前上学的时候,却是同一个社团的。我知道,秉言为人宽厚善良,他资助的孤儿院,拥有极好的医疗条件,甚至连被遗弃的早产儿都能够养育。”
“确实,”湛翌君说道,“听说我就是早产,被人丢弃到院门口的时候,才三四斤。”
边舟意味深长:“那么小的早产儿,没有专业医疗器械的支撑,就那么随意丢在门口,可不容易活下来。”
湛翌君宽厚道:“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命大。”
这时,喻识墨从旁边走来:“义父,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些家常,”边舟说着,引荐道,“喻识墨,你们之前见过吧。”
“何止见过?”
喻识墨眼神幽深,直勾勾地望着湛翌君,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火气中抽离出来。
湛翌君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边舟顺口问道:“‘喻’这个姓不常见,我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姓‘喻’的,湛总觉得呢?”
湛翌君似乎认真地想了想,答道:“确实,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这一个姓‘喻’的。”
边舟还想聊几句,湛翌君看见不远处有一位女记者在向他打招呼:“抱歉,边董事长,我要先走一步。有人找我。”
“我跟你一起。”
没等湛翌君拒绝,喻识墨已经跟了上去,皱着眉毛,生怕自己的人被拐跑。
“湛翌君、湛翌君,”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边舟喃喃自语,“喻熠、闵文君,原来湛秉言早就把你的身世秘密藏在了你的名字里。”
边舟意味深长:“我早该想到,你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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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巨大的一章,关乎裴沫、傅恒宇、边舟等许多人的身份。
彩蛋是七年前在昔州机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配合“见翌思迁第九十六章 ”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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