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坎渊挂断电话,手机屏幕的光,暗下去。与外界的联系一断,屋内只剩下珞凇和乌恒璟两个人。
珞凇没动,乌恒璟默默挪动膝盖,转过来正对珞凇。
一时之间,屋内谁都没说话。
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乌恒璟却已挨过珞凇很多次家法,犯错、挨罚、改正又再犯,有很多次,他都以为珞凇对他失望,但珞凇从未亲口对他说出“失望”二字;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神明,然而珞凇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
乌恒璟心烦意乱,可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曾经,他觉得没名没分跟在先生身边,心里不踏实,先生特地为他举行正式拜师礼给他名分;后来,他计较黑阁流言非议,先生也同意,多与他同出同入。
然而,这一切并不能抵消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全感。
珞凇太笃定也太沉得住气,他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从来不告诉他,更不可能与他商量。乌恒璟从太多人口中听过珞凇的故事,唯独没听珞凇亲口说过。
他觉得自己像被豢养在笼内的金丝雀,衣食无忧却毫无自由,只能被动接受珞凇的一切安排。
珞凇越是不肯说,他就越是不安。
安静,使得不安的情绪不断发酵,直到珞凇劈面而下,扔给他扎满冰碴的两个字:“解释。”
乌恒璟跪在地上,眼角泛红,像是没头没脑一般,忽然问道:“先生和大师伯……还在因为我而生气吗?”
珞凇反问:“这是你犯错的理由?”
乌恒璟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这不是他犯错的借口,但是——“先生心情不佳,学生不愿,因为自己的过错,徒增先生烦忧。”
珞凇冷声道:“为了不‘徒增烦忧’,你带着元学谦扮作我的秘书前去学院,找辅导员讨要成绩单。倘若被当场戳穿,你在学院老师面前,信誉扫地。即使侥幸瞒过,你觉得现在,是为我分忧?”
乌恒璟被他训得说不出话来:“先生,我——”
“乌恒璟,这不是你第一次自作主张瞒我了,”珞凇声音里的怒意太明显,纵使他极好地控制着,也能听出声音里的寒冷,“宣静芙一事,你几次三番欺瞒我,我教你、罚你,磨你的性子,你竟还敢再犯。”
乌恒璟从未想过,这小小的一件事能发酵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他没有把压成绩的事和宣静芙的事联系在一起过,没有料到珞凇会认为他是多次重复犯错。
一时间,乌恒璟心乱如麻,原本就混乱的思绪因为珞凇话里透出的明晃晃失望,变得更加凌乱。
乌恒璟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珞凇看着小孩懊悔到红了眼眶,垂着脑袋咬唇跪在地上,静静等着。
“跟我这么久,还犯此等低级错误,”许是意识到小孩说不出来多余的话,珞凇终于舍得开口,一声叹息,滚着失望的怒意被压下,浓缩为八个字,“不可原谅、不值饶恕。”
八个字,狠狠砸进乌恒璟心里。
珞凇这次定性得太重,重到他承受不起。那一瞬间,他是想解释的,他想解释说,自己没有打算一直欺瞒,只是不想这一阵子再节外生枝,想攒到期末再坦白。
可他又觉得在这样的定性面前,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珞凇会给这事定性为“不可原谅、不值饶恕”,乌恒璟的眼眶,一下子充盈起眼泪,他膝行一步上前,怯怯拽住珞凇的裤腿,颤声喊道:“先生……”
“惩罚期内有过,本该加倍处罚,”珞凇面若寒霜,“念你情有可原,从轻处置,只罚你xx打x。”
乌恒璟大骇,他想不明白“从轻处置”是如何与“xx打x”接连在一块儿。
都打x了,还能称得上是从轻处置吗?
判决已下,不再给他开脱的机会,珞凇眼神一扫:“锁扣脱了,取戒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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