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漫步

你是我的神,而我是渎神的人。

触不可及-11



钟坎渊话锋一转:“事情起因解决了,下面我们来谈谈你企图自尽的事。”


秦子良余光看见钟坎渊一边说着,一边从箱子里挑出一条鞭子走过来,眼皮狠狠一跳。


“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钟坎渊气定神闲地将袖子往上挽了两节,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不想活了么?你把箱子里的都挨一遍,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不想活’。”


“别,”他语气稀疏平常,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秦子良吓得后退一步,他快速地瞄了一眼钟坎渊带来的箱子,后背冒出冷汗,那箱子里还有满满一箱可怖的刑具,若是都挨一遍,恐怕他要没命看到明天的太阳,“渊哥,我……”


人在极度压力与恐惧之下,喉咙是被冻结住的,纵使秦子良有千言万语想要求饶,可他只能干巴巴地从嗓子里说出一句:“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你知错了,”钟坎渊走近,一句话说得像绕口令,可惜一点也不好笑,“所以,趴下认罚。”


不不不,绝不要,秦子良瞄着钟坎渊手里那根长鞭,想象着它抽在身上的滋味,心里一万个拒绝,他转过脸哀求地看向珞凇。


珞凇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秦子良见他脸色如常,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以为有转机,小声喊了句:“凇哥。”


珞凇淡淡道:“不长记性?”


秦子良的脸腾地红了。


这是他第二次求饶被拒了,因为“不长记性”,忘记刚才也是这样求珞凇,结果不仅得打完,还被罚了噤声。


秦子良左看看、右看看,一边是拎着鞭子的钟坎渊,一边是寒着脸的珞凇,进退两难。


不过,这种“进退两难”的状态只维持了两秒,因为两秒以后,迫于威压的小朋友自觉地转过身,撑到桌面上去了。


秦子良撑在桌上,听到身后珞凇的声音:“给我吧。”


他心脏漏跳一拍。


给我吧。


这句明显是对渊哥说的,但是,凇哥是要他把什么东西给他呢?


答案呼之欲出。


秦子良心脏狂跳。


他已经撑到桌上,此刻再回头显然不妥,只听钟坎渊玩味地说道:“你来啊。”


珞凇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来。”


钟坎渊道:“别打死了。”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秦子良顾不得规矩,转身去看,果然看到那根长鞭已经从钟坎渊手里移交到珞凇手中,他猛地往后退一步:“凇哥,凇哥这不行……”


面前鞭影划过,珞凇手里的长鞭照着他腰上抽去,秦子良往旁边一侧,眼看着鞭子就要打偏,珞凇手一扬,将鞭子收了回来,难以驾驭的长鞭在他手里收放自如。


“躲?”


“没有,我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但是,但是……”秦子良但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心一横,红着脸说道,“我……我自己来吧。您说打多少,我都……都照做……”


珞凇没有说话,收着鞭子,以鞭柄指了指桌面。


“凇哥,凇哥我错了!”秦子良急得几乎要跪下去,“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别这样。”


秦子良真的慌了。


珞凇对于自己的事讳莫如深,他虽然并不确切知道发生过何事,但秦子良也大致知道,珞凇本是与钟坎渊、季蕴心齐名的北庐圈内名主,但后来,因为他老师段华卿厌恶、疏远圈子的缘故,珞凇也就折鞭退圈,从此世间再无珞秉寒。


因此,秦子良跟着珞凇这许多时日,珞凇几乎是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教,他却既不称师父,也不称老师,仅是喊他一声“凇哥”,听起来,与钟坎渊、季蕴心并无两样。珞凇罚他,大多也仅仅是要他罚站,要他写悔虈过虈书,从来没动手打过他。


便是今日,今日——明显两位哥哥都气极了,珞凇也不曾亲自动手。


可就在秦子良以为,自己要在钟坎渊手下再挨一轮鞭子的时候,珞凇却接过了那柄长鞭。


秦子良实在惶恐,在他看来,珞凇一定是很尊重自己老师的,否则不会在离开老师之后还愿意守着老师的规矩,若是珞凇要因为自己而违背对老师的承诺,他真的万死难赎。


他不能、更不敢让珞凇因他破戒。


可偏偏,珞凇听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毫无回旋的余地。


秦子良见他不为所动,急了:“凇哥!我知道错了,您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您让渊哥打,或者我自己来,都可以,但是,如果因为子良连累您动手,您向段前辈怎么交代?子良……惶恐。”


未及珞凇说话,钟坎渊率先开了口,语气不善:“子良,你这是拿华老师来压你凇哥,恩?且不说他段华卿不在,就是他在这儿,他与珞凇,也已没有任何关系。你凇哥要怎么做,与别人无关——别人也管不着,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更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珞凇闻言,皱眉,看了钟坎渊一眼,眼神里是警告。


钟坎渊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你自己说的,再无瓜葛。”


比起秦子良的一无所知,钟坎渊是眼见着珞凇与段华卿的各种纠葛,那个人珞凇敬过、也爱过,种种深情却终归放下,到今日,只剩下一句“永不相见”。


珞凇冷道:“我没说过。”


“但你是这样做的。”


现在到底不是斗嘴的时机,珞凇没再争辩,只是再次眼神警告钟坎渊不要再乱说话。


钟坎渊冷哼一声——不识好歹——负手走去窗边。



钟坎渊走去一旁,连带着他带来的低气压都消散开去,屋里仿佛只剩下珞凇和秦子良两个人,秦子良看着珞凇,他知道珞凇决定的事情,绝无转机,小朋友的眼底翻腾着悔意,他喊了一声:“凇哥。”


珞凇只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秦子良先是僵持在原地不肯动,后来慢慢地、慢慢地转身,背对珞凇褪去裤子撑到桌面上。


“凇哥,对不起。”

秦子良撑着身子,摆出甘愿受罚的姿态,掩饰不住心底的歉意,说道。


“不必说对不起,”珞凇淡道,秦子良闻言眼神有些黯然,没想到他下一句竟是——“说你错了。”


秦子良顿时脸红,赶忙小声地补上一句:“我错了。”


珞凇走近,秦子良感到鞭柄从身后点了点他的肩:“裤子穿起来,上衣褪了。”


秦子良:……


自己竟然脱错了……


秦子良脸更红,尴尬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连忙拾起裤子套到身上,把上衣褪掉,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角。


“站直。”

珞凇说道,鞭柄点着他的腰。


秦子良挺直了腰站着,这个姿势,毫无疑问,是要鞭背。


他心里七上八下,要珞凇亲自动手的愧疚不说,他与季蕴心也熟悉,季蕴心又爱讲各人的八卦,因此虽未亲眼见过珞凇动鞭,但珞秉寒的名号还是略有耳闻,因此此刻即将受罚,心里忍不住害怕。


珞凇盯着他站好姿势,后退两步,说道:“一个错三下,一共七条,二十一下。”


二十一下,这个数字不算多,秦子良略松一口气,他以为,至少也是一个错处十下起步,没想到只有三下,秦子良开口应是。


珞凇接着说道:“撑不住允许跌倒,但要自己站回来。起不来,便重算。”


秦子良连忙应下,心想,鞭背,又不是打腿,应当不至于站不起身,暗自发誓,定要好好撑住,一来,他有错在身,且是大错,不敢不敬家法,不愿意在受罚时还歪来扭去;二来,他对珞凇敬畏有加,听闻珞凇以前也收过学生,尽管他没见过他带学生的样子,但秦子良难以抑制地在心里比较自我起来,那些小朋友一定很优秀吧,就算比不过,至少,也不愿差太多。


珞凇见他立好,扬手,落鞭,漆黑的鞭影在空中破风闪过,向肩胛骨咬去。




————————————

感谢 @一醉自救 、 @ZDD 、 @风流怪 打赏!


1)

听说上一篇更新的时候,有人说我卡拍?


2)

你们要的“珞凇亲自动手”梗。

秦子良:你们这都要的什么梗啊(发出哀嚎的声音.gif


3)

我重翻一遍《海啸八年》,在里面提到有一次,钟坎渊和珞凇请人去会(夜)所(店)吃饭,按道理讲,此类宴请通常都是钟坎渊独自主持,珞凇把客人送过去就该回去。

但那天,珞凇留下来了。

钟坎渊看到他还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因为以前珞凇跟段华卿的时候,是不允许出入此类声色场所的。

结果珞凇对该问题避而不答,并坚持留下,还借着点评子良离开奕盛的行为说道“孩子终要长大,他们不必也不可能跟着老师一辈子”。


所以,现在,珞凇破戒,亲自下场罚人,也不算ooc,他在正文里也没少干跟段华卿不合的事,就决定还是圆大家看珞凇动手的梦。


转念一想,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会分道扬镳,也正是因为三观与追求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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