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漫步

你是我的神,而我是渎神的人。

如愿以偿

*《见翌思迁》第三十七章的平行世界

* 与正文情节无关,就当做了一场梦

* 糖

* 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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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翌君朝他摊开手,不带温度的两个字:“卷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湛迁停在他书桌半米远处,远远地站着、长长地伸着胳膊把考卷递过去。


湛翌君接过试卷,来回翻了几遍。


其实这卷子没什么好看的,因为除了选择题答了几道之外,简答题几乎没做。


初一上的数学,前三章是代数,第四章,是几何。


湛迁刚好是从教几何的第一节课开始请假,因此考试内容一题不会,也属于正常。


可深究起来,还是因为这小孩无视他的要求,请假一周里肯定既没看书、也没写作业。


湛翌君对原因了然于心,但他还是问道:“请假期间的课程,自己预习过吗?”


他要听他自己说。


湛迁答得很快,低沉着嗓子:“没有。”


湛翌君接着问:“请假期间的家庭作业,写过吗?”


湛迁停顿了一下。


狼崽子盯着湛翌君高挺的鼻梁,他的心脏跳得厉害。


那人明明是语气淡淡地问他,他甚至能看到那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可他就是感到一阵畏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字,很短,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湛迁调整几次呼吸,终是咬牙答道:“没有。”


他答完,心跳得更快了。


你在怕什么?他已经不会再管你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湛迁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湛翌君不说话,只是那么定定盯着他看,看得他毛骨悚然。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目光可以这么重。


他看得他,想要跪下去。


他越是害怕他,心里的仰慕便滋生得愈发厉害,像一丛野火,他越是拼命地企图压抑,反而燃得越旺。


湛翌君看了他一会儿,把手里的电脑屏幕转过来——由于过度紧张,湛迁此时才注意到,湛翌君的手边,赫然是一台手提电脑——湛翌君说道:“打开书,翻到第四章第一节。落下的课,我给你讲一遍。有听不懂的,随时打断我。”


湛迁闻言,松下一口气。


——那人再多看一秒,他可能,就要开口道歉认错了。


手提电脑上,是一份简易版幻灯片。


每张幻灯片上,白色底版、黑色的字,湛翌君把幻灯片点了播放,每一行字都以最基础的动画进入方式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幻灯片,不是湛迁的数学老师用的,他的数学老师用的幻灯片要比这制作精良得多。


那么……会是谁做的呢?


湛迁出神地望着湛翌君的脸。


湛翌君手里拿着一只钢笔,修长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笔尾,一边用笔帽点着幻灯片上的内容,一边用沉稳的语调给他讲课。


湛迁心情复杂。


会是你做的吗?


今天上午才考的试,你是下午特意为我做的幻灯片,以便晚上能来讲给我听吗?


今天大概,是这段时间来,湛翌君和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小孩被晾了太久,一开始委屈,后来开始赌气,再后来暗暗心急地想——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还委屈吗?


当然。


回想起湛翌君的冷漠,湛迁仍然觉得委屈极了。


他曾经暗自发誓绝对不要理他,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对方对自己一丁点好就又妥协。


可是,现在,当湛翌君耐心地给他讲题的时候,他心里筑起的高墙又忍不住开始松动。


湛迁当然记得,一周前,湛翌君给他的要求,是要自学并且写家庭作业,但他没有做到。一部分原因,是赌气,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身上疼得厉害,湛迁实在学不进去。


他本以为,湛翌君叫他来书房,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本以为,湛翌君大概又要对他露出失望透顶的模样,骂他不学无术,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他甚至想过,他可能……他大概是要罚他的。


可是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湛翌君一句重话都没说,只是耐着性子给他讲题。


这到底是……


“湛迁。”

湛翌君的这一声,打断了湛迁的神游。


湛翌君看着他:“刚刚这道题,你来讲一遍怎么做。”


湛迁:……


湛迁这才发现,幻灯片已经放到不知道哪一张了,湛翌君似乎在给他讲一道例题,他慌忙低下头看自己手中的书,却发现这道例题并不是他翻开的这页书上的。


湛迁的耳朵开始发热。


他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去,他顶着湛翌君的目光,在那人的注视之下,把书本往后翻了一页,才找到湛翌君幻灯片上展示的那道例题。


“走神了?”

湛翌君淡道。


湛迁咬了一下嘴唇,没说话,内心满是被当场抓包的崩溃。


完了。


完蛋了。


一切都完蛋了。


他本来就冷着他,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特意给他讲题,竟然被他抓到他走神。


他肯定,更讨厌他了。


湛迁不敢抬头,他几乎能想象,湛翌君投到他身上的目光,一定是带着厌恶的。


果然,湛翌君平静地说道:“作业,你不做;给你补课,你不听。既然不想学,那我跟你爸说,干脆别去上学了,给你办初中辍学。”


小孩抬起脑袋,慌乱地摇头。


“回话。”

湛翌君沉着脸。


“不要……”

湛迁怯生生地答道。


“不要什么?”湛翌君冷着脸问道,“不要学习?”


小孩摇了摇头,小声道:“……要学的。”


他咬着唇看着湛翌君,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补全了刚才的话:“……不要放弃我。”


不要放弃我,不要讨厌我,不要……不要再不理我了。


湛翌君望着他,神色复杂,而后重重叹一口气:“去把你的戒尺拿来。”


湛迁往返得很快,他不敢耽搁时间,快速地返回自己的书房拿了戒尺回来,他将戒尺轻轻搁在桌角,他身后的伤还疼得厉害,连坐都坐不下,更不用说挨打了,但是……


他一咬牙,准备褪裤,不料湛翌君率先说道:“过来,站这儿。”


湛翌君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地。


这是……


湛迁揣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至少,是不用伤上加伤的意思。


湛迁微微松了一口气,咬唇走过去,因为走神被抓包,小崽子脸上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红晕。


湛翌君拿起桌上的戒尺,对着空中虚虚一指:“伸手。”


这是……

湛迁登时明白了。


这是要打他手心。


湛迁的脸,烧得更厉害,他曾听说,旧时私塾里,若是学生学得不好,有先生打学生手心的传统,而现在……


小孩一时说不清,是趴下被揍更羞耻,还是乖乖立着挨手板更羞耻,但无论如何,他不敢逃罚,于是摊开双手手掌平举在身前。


“为什么走神?”湛翌君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耐着性子先问道,“我讲得太难,听不懂?”


湛迁摇了摇头,诚实地答道:“没有。”


湛翌君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么是在想什么?”


是在想……


想问你消气了吗?


想问你有没有原谅我?


然而,这样的话,湛迁是绝无可能说出口的,他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问出这么卑微的问题来。他宁可一个人守着自己满心的酸胀,也绝不会问出口。


湛迁举着双手,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电脑上的教案,是您亲自做的吗?”


小孩绞尽脑汁,问了一个自以为是婉转了一百道弯的问题,结果——湛翌君闻言,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极为短促,湛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他听见那人说道:“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


上扬的语调,不似刚才的冰冷,似乎是在调侃。


湛迁的心七上八下,把这短短一句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企图找出一些那人情绪缓和的证据,可他还未来得及找到,就被翻涌上来的情绪吞没了。


太难过了……


被冷了这么长时间,他积累的委屈无从宣泄,只有逼着自己强压着内省巨大的不安一点点去改正。


而今,湛翌君一句话,轻易击溃了他内心的高墙,那些被他强压着的情绪骤然决堤,他再也抑制不住,立在那里,眼泪疯狂地往下掉。


湛迁不愿意哭出声来,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遮住满脸泪痕,徒留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


“哭什么?”

小孩听见面前的人平静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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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叁柒弍拾壹 打赏!

出门在外,为了满足亲阿姨的愿望,临时用手机码的小番外,一不小心码长了,分几次更完。

对,题目就是写给你们的,如愿以偿看到小迁儿被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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