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雪风 & 祝魁晔,纯师生,追师火葬场
✓ 正直古板冷厉、又凶又严的老师 & 聪明心机、睥睨天下只服老师的学生
【这大概,是老师教给他的最后一课。
——“我以后,再不提回师门的事了。”】
【12】
柏雪风面沉如水,手一抬,指向房门,“门外跪着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进来。”
柏雪风本来觉得祝魁晔今晚状态不对,难缠得像是上了头,准备揍一顿了事,等祝魁晔脑子清醒的时候再与他好好理论。
但现在,柏雪风想透了,今天这账,必须算明白,否则他和这倒霉孩子之间,非得疯一个不可。
在老师的命令面前,祝魁晔向来乖觉,连一丁点反抗都没有,默默膝行往门外去。
穆晨瑜看了一眼柏雪风,见老师面沉如水、丝毫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他起身跟着祝魁晔走了出去,祝魁晔行至玄关,起身走出门外,正准备关门,房门却被穆晨瑜按住。
穆晨瑜回身喊了声:“老师。”
尾音上扬,像是一个疑问句。
柏雪风淡道:“开着吧。”
祝魁晔眉心一震,抬头看着穆晨瑜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才跪下,眼神落荒而逃似的,错开的很快,穆晨瑜勾起唇角。
穆晨瑜生性沉静,不喜八卦,一心钻在医学学术上。
然而祝魁晔这些年的成就太过耀眼,纵是穆晨瑜这样的人,也从各种新闻媒体报道上,扫见过他的名字。
此时此刻看着倔强又羞赧的祝魁晔,穆晨瑜只觉,一切好像回到很多年前,面前的这个不是祝总,而是小叶子。
穆晨瑜无声地笑了笑。
七年时间,经历者或许觉得很长,可放在人生百年之间来看,也不过弹指一挥。
其实,什么都没变过。
穆晨瑜走回去,想给老师沏茶,然而祝魁晔家里简洁得过分,茶几像是刚从家居馆里搬回来,表面一尘不染、抽屉一个没有,灶台被擦得光亮,一丁点油污都没有的样子,不像是保洁得当,更像是从未开过火,冰箱空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些酒和饮料,鲜奶、威士忌、清酒、苏打水以及其他软饮。
穆晨瑜转了一圈, 最终选择接了两杯温水拿去客厅。
静思己过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穆晨瑜喝着水掐着点,半小时后,他主动说道:“老师,我去看看?”
半小时,不算长,但是他的小师弟穆晨瑜了解,以祝魁晔的脑子,冷静半小时足以。
若是半小时还想不出来,再继续跪下去,恐怕也难。
——那便不是思过,而是惩罚了。
穆晨瑜问这一句“老师,我去看看”,其实也在与柏雪风确认,这究竟是思过还是惩罚,若是惩罚,老师大概不会允许他去,若是思过——
柏雪风淡道:“好。”
穆晨瑜起身走到祝魁晔面前,听到脚步声,祝魁晔抬起头,喊了声:“晨瑜哥。”
祝魁晔的脸色非常憔悴,显然是疲惫得厉害——连续折腾一晚上,他也该身心俱疲了。
穆晨瑜从容道:“想得怎么样?”
祝魁晔回了一个进退皆可的答案:“小叶,一直在跪省。”
穆晨瑜淡道:“是让你反省,不是罚你跪,你想明白,自己回来即可。一直这么跪着,万一被人拍了去,得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穆晨瑜递过来的台阶,祝魁晔却不敢直接接下,他习惯性地先推辞一番,他坦然道:“没关系,是我有错,反省是应该的,他们要拍便拍,我问心无愧。”
“想回来,早干什么去了?”穆晨瑜训他,语气却是很温和地,“尽知道跟老师较劲,赌气不肯认错,怎么,现在较不动了?”
祝魁晔哪里听不出穆晨瑜的潜台词?
他知道穆晨瑜在替他说话,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祝魁晔踏踏实实地接住这份善意,老老实实地认错:“是,是我以前不懂事,我不该和柏老师较劲,我现在知道错了。”
穆晨瑜沉下脸,严肃道:“你可想好了,要是回来,今天受的这些只是个开头,这些年的账得一笔一笔算,你受得住吗?”
柏雪风冷眼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看着穆晨瑜明里训斥祝魁晔,暗中却存着帮衬的心思。
画面太过熟悉。
当初柏雪风替珞凇求情时也是一样的做法。
如今换了位置才知道,身处老师这个位置上,分明是开了上帝视角,把学生们心里那些小九九看得明明白白。
——也不知道当时老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自己和珞秉寒的。
一想起老师和那日的场景,柏雪风心中一痛。
柏雪风面上不显,板着脸站起来,说道:“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他回来了?”
穆晨瑜:?
穆晨瑜稳稳的节奏被打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柏雪风下一句是:“想清楚了吗?”
祝魁晔规规矩矩地答:“想清楚了。”
柏雪风又问:“知道让你认的什么错吗?”
祝魁晔答道:“知道。”
一板一眼的问和答,让反省的氛围变得更为严肃。
柏雪风淡道:“想清楚了就进来。”
“谢谢柏老师宽宥。”
祝魁晔说道,他仍是规规矩矩地膝行到柏雪风面前,说道:“我错了。我没有资格强求您一定同意我回来。无论您是让晨瑜哥教训我,还是让晨瑜哥给我上药,我都不应该干涉您的决定。我敬您是师长,更不该如此任性。我知道错了,请柏老师罚,也请晨瑜哥罚。”
祝魁晔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每一次清晰的吐字都没有起伏。
但是仔细听,平静的背后,尽是疲惫。
旁观者清,穆晨瑜非常清晰地感知到祝魁晔的疲惫——重罚以后又挨训,他已经跪不住了,却硬逼着自己,把腰背挺得直直的。
穆晨瑜没说话,只是向老师投去问询的眼神,让老师决定怎么做——他相信他能看得出,老师也一定看得出。
柏雪风听罢,什么都没说,直接拨通珞凇的电话,开口就是训人:“珞秉寒,你好大的胆子。”
珞凇听得在心里叹气——堂堂祝魁晔,竟然连师兄都搞不定,还被师兄看破了,兴师问罪到他这儿。
珞凇打开免提,把手机搁在面前的桌上,即使柏雪风此刻不在他面前,他也直直跪下去,然后才说道:
“抱歉,师兄,都是珞凇的错。”
“其一,凇不该串通小叶子,不该私下与他商量回师门的对策。”
“其二,凇明知道何为正途,却仍然教小叶子铤而走险,明知故犯,视为罪加一等。”
“其三,小叶子缠着您拱火,是我教的,”电话那头,珞凇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诚恳,“我单是觉得这孩子可怜,他只是太思念师兄,又是小孩脾气才赌气这么多年不来见您,没什么坏心思,因此想帮他一把。我没有考虑到,通过错误的过程推导出的结果,只会是错误。身为师叔,我应该教小叶子去做正确的事,而不是这些旁门左道。”
珞凇淡道:“凇不该怂恿小叶子走这些旁门左道,请师兄重罚。”
“你自己看着办。”
柏雪风啪地挂断电话,冷眼看祝魁晔,两个字:“服吗?”
祝魁晔愣住。
凭什么珞秉寒可以,他却不可以?!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因为珞凇是真的把柏雪风当成师兄一样敬重,而他,只是贪恋老师的温暖。
他与珞凇相似的聪明,相似的通透,两个人甚至会合起伙来“算计”柏雪风。
珞凇在自己的行诫日替祝魁晔说情,又教祝魁晔如何在第二天清晨上门跪省、直跪到柏雪风肯开门,这一次没成功,珞凇又教他怎么凑到柏雪风面前作死。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柏雪风一句“珞秉寒,你好大的胆子”,珞凇便一丁点侥幸心理都没有、一个字辩解都不说,有的只是诚恳的认错与请罚。
既然要回师门,便守好师门的规矩。
而祝魁晔自己……
他反省一晚上,甚至想都没想过要提起自己见过珞凇的事。
祝魁晔面如土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服。”
“事到如今还妄图避重就轻是我的错。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祝魁晔咬牙,“原来我只是想念您,却没有做好回师门的准备。”
一连串的线索终于被穿上,那一刻,祝魁晔终于全明白了:“我总是把七年前的事视为意外,但其实,是必然。您没有变,师门没有变。发生变化的人,是我。柏老师,这些日子,因为我的一己私欲,给您、给方阿姨、给珞总、给晨瑜哥都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我知道错了。”
原来,离开是必然。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依赖老师、敬畏老师的小叶子,他已经成为了祝魁晔。
因此回不来,也是必然。
“我以后……”祝魁晔把后槽牙咬得生疼,他朝柏雪风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前都青了一块,字字泣血,“我以后,再不提回师门的事了。”
是的,是他不配。
柏雪风用这一晚,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教会他——为什么不允许他回师门。
祝魁晔无比悲怆地想:这大概,是老师教给他的最后一课。
足够刻骨铭心,足够他这一辈子都记着这堂课。
“早知道认错,何必挨这么多罚?”半晌,柏雪风冷冷说道,“床上趴着去,为师给你上药。”
祝魁晔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柏雪风却看都不看他,拿着伤药进了房间。
祝魁晔跪在地上,巨大的情绪波动让他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哆嗦着嘴唇:“他……他……”
“他?”穆晨瑜淡笑着抬手在祝魁晔头顶敲了一记栗子,训道,“没大没小!叫老师。”
祝魁晔伏到穆晨瑜膝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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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彩蛋,我觉得挺甜的,是那种酸酸甜甜的甜~
——他等这一声“老师”,等了整整七年,他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了家是什么滋味。
以及,这个番外还没有完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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