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雪风 & 祝魁晔,纯师生,追师火葬场
✓ 正直古板冷厉、又凶又严的老师 & 聪明心机、睥睨天下只服老师的学生
【柏雪风掐了一下时间,叉烧包蒸好还得十几分钟,这个时间,正好用来训话。】
【13】
祝魁晔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糟透了。
不仅浑身上下活像被人套了麻袋用木棍敲过的痛,嗓子也开始发炎,吞咽困难让他几乎发不出声来。
最糟糕的,一旦清醒,他的脑子便像一台设计精良的机器,开始自动复盘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他缠着老师拱火,拉住老师不让他走,抢老师的手机……
祝魁晔用手捂住脸——嘶,掌心一阵刺痛——崩溃地想,他昨天都干了什么啊?!
那些事的混账程度,他八岁的时候都干不出来,昨天的他是失心疯了吗?!
祝魁晔按下电动窗帘的按钮,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地刺进窗内,强光亮得尖锐,祝魁晔犹如沉睡千年没见过日光的吸血鬼,只觉得自己要被灼热的太阳烤化成一滩血水。
祝魁晔伏在床上缓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下床去洗漱。
祝魁晔家的主卧是个套间,他走进套间的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明明只有一夜,却是满脸胡茬,眼底一片青黑,额头也是青的,脸色憔悴得要命,整个人状态看起来比他连续加班熬通宵的时候还要糟糕。
祝魁晔翻看自己的手,掌心表面的皮被生生刮去,结了薄薄一层痂,经过一夜的沉淀,血痂底下的淤血泛了黑,看起来十分可怖,祝魁晔用左手食指指甲在右手掌心上方虚虚划过,想象那是一把手术刀,把表皮割开放血,或许能好得快一些。他旋即又想到,那么长、那么深的手术刀伤口一定会留疤,不若像现在这样,等淤血自然吸收,了无痕迹。
与状态糟糕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灵活的手指。
祝魁晔活动了一下手指,除了指根处连带手掌肌肉带来的疼痛之外,十指毫无影响,心里感慨,不愧是老师,昨天那种情况下,还知道顾忌他的手指。
祝魁晔勉强刷了牙、洗过脸,一边洗漱,一边思考怎么去给老师赔罪。
坏消息是,经过昨天一番折腾,他身上背得债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为自己多赚到几条罪名。
好消息是,老师今日休息、明天后天都排满手术,最快也要大后天,他才有可能在医院堵住老师——所以,他还有三天时间,好好思考要怎么应对。
祝魁晔一边想,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毫无防备地——祝魁晔凝固了。
只见餐厅的餐桌前,赫然坐着一个人,在喝水。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柏雪风。
老师昨晚没走?!
思考时间骤然从三天降为——三秒?!
“起了。”
柏雪风无视石化的祝魁晔,淡淡说道,起身去厨房。
祝魁晔目瞪口呆地看着柏雪风在厨房里忙活一阵,他太过震惊,甚至忘了应该去帮忙,等他反应过来之时,柏雪风已经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一边说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吃早饭。”
柏雪风在厨艺方面称不上登峰造极,但是家常菜,他都会做。
柏雪风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刚煮出来太烫,放凉再吃。还给你蒸了叉烧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来,所以刚蒸上。”
祝魁晔的高中,是在北庐念的住宿学校,他家里离北庐远,家庭条件不可能支持他每周末都回老家,因此那时候,他的周末,要么在学校里自习,要么和同学们一起度过,亦或者,会去柏雪风家里过。
那段时间,恰好也是柏雪风从谈恋爱到结婚生女的时间,方菲从女朋友变成夫人再变成孩子的母亲。
在方菲眼里,祝魁晔就是他们的大儿子,她也经常给这个“儿子”做好吃的、买衣服。
那时的祝魁晔还很沉默,是个躲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的小孩,喜欢什么也不敢说,只是默默藏在心里。
那时的方菲喜欢做红豆桂花小圆子,她看出来祝魁晔喜欢吃,因此每次祝魁晔来,都会给他做。
祝魁晔一眼看到了柏雪风放在餐桌上那碗红豆小圆子,一惊:“这、这是……给我的?师娘来了?”
柏雪风抬眸睨了他一眼。
祝魁晔猛然意识到,哪儿有什么师娘,分明是老师亲自做的。他家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这小圆子、桂花酱、红豆、叉烧包等等一定是老师专门去买的,而且,红豆要泡发一夜,也就是说老师前一晚看他睡下之后又去单独买了红豆。
祝魁晔眼眶一红——他又想哭了。
他站在桌前,伸手去想去拿调羹。
柏雪风却曲起指节敲了两下桌面,警告意味十足:“我这儿没有站着吃饭的规矩——要么坐下,要么跪着。”
坐……是不可能坐的。
祝魁晔断然不敢去拿软垫垫着坐,他现在的状态直接坐在硬木椅子上,别说吃不下饭,根本就是一场酷刑。
祝魁晔一屈膝,跪了。
柏雪风冷眼看他:“现在知道疼了?!昨天犯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祝魁晔还沉浸在感动的情绪里,冷不丁挨训,面上一热。
柏雪风没有惯着他的意思,训道:“专程跑来我这儿讨打,祝魁晔你以为你今年几岁了?!”
祝魁晔也没想到,跟在温馨回忆后面的,居然是一场严肃的训话,他狼狈地认错:“对、对不起,我昨天太混账了。”
柏雪风冷道:“现在脑子清醒了?!”
祝魁晔老老实实回答:“清醒了。”
柏雪风掐了一下时间,叉烧包蒸好还得十几分钟,这个时间,正好用来训话,他冷道:“那你好好回答我:你这段时间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缠着要回师门?你要是再敢顾左右而言他,等着被家法收拾。”
祝魁晔深吸一口气,坦诚道:“刘叔叔跟我说了,我离开医院以后第一个客户,是您介绍给我的。当时您为了我的事,到处求人帮忙,最后好不容易找到刘叔,还特地交待刘叔别告诉我。要不是那天我找刘叔喝酒,他喝大了说漏嘴,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
柏雪风听罢,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道:“没了?”
“是,就因为这个,”祝魁晔顿了顿,说道,“我承认,我恨过您。我恨您不管我,所以,当我知道您其实没有不管我的时候,我……”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求您原谅,但是,其实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我知道自己不配回师门,但我真的太想您了,所以——”
祝魁晔小声地说了一句:“没忍住。”
柏雪风听罢,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祝魁晔这会儿理智归位,知道该解释的已经解释清楚,松一口气站起来,只听老师冷冷一声——
“我让你起来了?”
祝魁晔赶紧重新跪下。
柏雪风冷道:“定好的一百七十记,昨晚罚了五十。余下一百二十记,分十二次,明天开始,来找我领。我的值班时间和手术安排你知道,自己掐着点来。”
等等,这句“我的值班时间和手术安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祝魁晔刚想解释——啊不,狡辩——然而柏雪风根本懒得听他狡辩:“听见了?”
祝魁晔只能说:“学生谨记。”
柏雪风冷冷扫他:“体检报告的事,你自己表态。我不苛求你,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回去写一份保证书,写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哪些地方要改、什么时间做到什么程度,自己写清楚,如果做不到该怎么办。”
做不到该怎么办?
那只能是,家法伺候。
祝魁晔有一种瞬间被拧紧了皮的感觉,很认真地说道:“好的,老师。”
“长大了,还是这么不省心,”柏雪风叹道,又问,“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住?”
祝魁晔答道:“是。”
柏雪风问他:“没遇到合适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祝魁晔的错觉,他觉得老师是刻意选择“没遇到合适的人”,而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女孩子”这种措辞。
祝魁晔想了想,诚恳说道:“先立业后成家,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贸然成家,我怕拖累了人家。”
“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收心。成天像个混小子,以后怎么承担家庭责任?!”柏雪风眉毛拧起来,训他,“再说,你立的业还不够大?还想做成什么样?”
“老师……是在夸我吗?”祝魁晔低头勾了一下唇角,找准时机悄悄拍马屁,“我能把事业做这么大,多亏老师当年教得好。要不是老师教我怎么为人处世,我也不能发展得这么快。”
“是吗?”柏雪风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是说,你没有老师?你能走到今天,凭的是不靠任何人?”
“我没——”祝魁晔第一反应——这是谁在背后告他的黑状,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但是刚说两个字,祝总卓越的记忆力发挥作用,大脑自动回忆起这段话的原文。
——“祝总年少有为,一定离不开帮助过您的前辈吧,您有没有想要感谢的老师?”
——“我没有老师。我能走到今天,凭的就是不靠任何人。我过去没有认过老师,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那是他多年前在电视采访中说过的话,那段采访被珞凇撤掉,没有公开,因此……
祝魁晔稍微动动脑子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祝魁晔:……
祝魁晔:珞秉寒你真是我的好师叔!
“是我当时太混账。”
确实是他说过的话,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祝魁晔干脆利落地抬起手,想要自己掌嘴,手腕却被捉住了。
柏雪风抓着他手腕、制止他的动作,淡淡问他:“恨我吗?”
祝魁晔咬合肌动了一下——他很想说“不”,但他说不出口。
柏雪风攥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数秒后,柏雪风松开他的手腕,平静道:“我知道了。”
祝魁晔低下头,心虚地避开老师的眼神,语气里流露出悔恨:“对不起,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我不该恨您。这么多年……您是怎么想我的?”
柏雪风淡道:“老师还能怎么想自己的学生呢?”
——语气里一副“这有什么好问的”平静。
柏雪风顿了一下,又道:“你最真正想问和想听我回答的,应该这句吧——”
柏雪风淡道:“当时待你,确实太严苛了。”
祝魁晔狠狠一怔。
柏雪风却没给他留回答的机会,他起身去厨房,淡道:“叉烧包蒸好了。”
热气腾腾的包子被端上来的那一刻,祝魁晔终于确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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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雪风 & 祝魁晔的《何处是归程》小番外就到这里结束啦!
大家喜欢这一对师生的话,之后也会随缘掉落小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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