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死生由己，再续兄弟
*《无间道》倪永孝 x 陈永仁
1
陈永仁永远也忘不了，哥哥死在他怀中那一天。
——哥哥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砰！
子弹正中眉心。
上一秒，被哥哥胁在手底下、用枪抵着脑袋的韩琛还紧紧闭着眼睛，仿佛稍一动作就会被炸开头颅；下一秒，拿枪的人却成为猎物。
他的哥哥，在父亲死后永远站着为整个家族遮风挡雨的哥哥，此刻却像一只断线的木偶，直直向后倒去。
陈永仁想到没想，飞速冲到哥哥身后，将他抱进怀里。
韩琛叹然。
刘建明愕然。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愣在原地。
只有他的哥哥——倪永孝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拨开他的衣服，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在里面找到了警方的窃听器。
倪永孝死死拽着窃听器不肯松手，眼神忽暗忽明。
那眼里是不甘吗？是愤怒吗？
也许，是痛心，痛心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教着、护着的弟弟竟然会是警方的卧底！
他没有教导过他吗？
有的，在女儿的生日宴上，他故意当着陈永仁的面将用过的纸条扔进垃圾桶，却在陈永仁企图去垃圾桶里捡纸条的时候，将他叫去拍照，他将他拉到一旁，刻意地教导他“从前爸爸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希望，你也是”。
他没有警告过他吗？
有的，他当着他的面处决了三个叛徒和一个卧底，意有所指地问他“四年前，我给过他们机会，他们没有要，如果几天我给你机会，你要不要”？
可是有用吗？
没有用。
那是他的弟弟，却也是警方的卧底，他养不熟，他全心全意地培养却永远也喂不熟。
陈永仁望着被翻出的窃听器，咬了一下嘴唇，他紧紧地抱住他的哥哥，企图通过一个拥抱将自己的能量传输给他，可注定是一场徒劳，他感受着怀中的生命不断逝去，纵是被赶来的人猛地拽开也不肯松手。
别死，哥哥，不要死。
他是警察，却也是倪永孝的弟弟，对于哥哥，他有过太深太复杂的感情。
这一天，倪家左膀右臂韩琛叛变、成为警方的污点证人，陈永仁已经收集齐倪家犯罪的物证交给他的联络人黄志诚，他把每一份资料按时间顺序排序，理得整整齐齐，人证物证俱全，这些证据足够判倪永孝的刑。
六年！六年了啊！
六年来，陈永仁卧底在倪家不敢有一丝松懈，他眼见着其他卧底惨死于刀下，尸体被扔进火炉挫骨扬灰，他不曾害怕；他在倪家，沐浴在血亲们的关怀之中，他不曾动摇。
因为他是一名警察，他有他的信仰与天职。
可这一切，都毁于黄志诚那一枪。
枪声一响，他六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的哥哥，也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重案组督查黄志诚这些年历经太多遗憾，早已不相信公理能主持正义，他只信他自己，信自己手中的枪——他要亲自处决倪永孝。
黄志诚宁愿不做一个好人，也绝不肯放过一个坏人。
2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多年后，在陈永仁死之前，脑子里最后想到的不是原来被枪击中这么疼、这么冷，而是刘建明的这句话。
佛曰：受身无间着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也许死亡反而是解脱，永生，才是无间地狱最大的痛苦。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再三年，十年来日夜卧底的折磨，他终于得以解脱，陈永仁最后向上苍许愿——哥哥，来世我们还做兄弟；这一世，我们都做好人。
3
“哥哥！”
失神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朝陈永仁冲去。
陈永仁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温和地说道：“阿孝放学了。”
大概是上一世吃过太多苦感动上苍，这一世，他不仅带着记忆转世，而且真的，和倪永孝重新做了兄弟。
只不过这一世，他是哥哥，阿孝是弟弟。
这样也好，陈永仁想到，这一世，换我保护你。
没有上一世富丽堂皇的房子，没有上一世呼风唤雨的家族势力，这一世，他们出生于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父母都是勤恳工作的好人。
陈永仁很满足。
上一世，他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结束卧底生涯，不要再每天活在被韩琛试探的担心中，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也许，身边还有亲人。
陈永仁想着想着，忽然见小阿孝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阿孝？”
小阿孝抬手抹了一把汗，摇了摇头。
长期卧底生涯，让陈永仁培养了极强的察言观色技能，一个未成年小孩在他的面前几乎是透明的：“阿孝是走不动了吗？”
小阿孝答道：“我不累。”
我不累。
上一世的倪永孝也总是这样，永远不会说累。
父亲被害之日，家族风雨飘摇，父亲旗下五大头目聚在一起商量如何不再向倪家交数。那一夜，黄志诚紧张得带着全队警员齐齐蹲守，对着对讲机怒吼“说点我不知道的，快去查”，生怕倪家与五大势力之间发生大型事故。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倪永孝只是打了几通电话，云淡风轻之间，五大联盟土崩瓦解。
倪家的数，照样交。
陈永仁从来没有听过倪永孝说累，纵是在宴会中被强行带走，纵是连家族律师都抛弃了他们，倪永孝打电话时已扶腰、揉额，眉宇间尽显疲态，也没说过一个“累”字。
有很多次，陈永仁都想问他一句：哥，你累吗？
可这一世不一样，这一世，他不需要问，他要做的只有——“哥哥抱你吧。”
小阿孝猛然抬起头，像是很惊喜的样子，扑闪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陈永仁温和地笑着，面对面把弟弟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朋友环上他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硬质的小短毛，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一只奶呼呼的小狮子在撒娇。
陈永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倪永孝。
上一世的陈永仁，自幼随母姓，绝对不愿承认自己血管里还流着一半倪家的血。
若不是后来，父亲倪坤被谋害，他的身份曝光，被逐出警校却被选中作为卧底，他绝对不愿与倪家有一星半点的接触。
所以，他没有见过倪永孝小时候的样子。
上一世的陈永仁从第一次见到倪永孝起，哥哥便是庇护神的模样，他是高高在上的家族话事人，理所当然地把弟弟妹妹们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支撑起父亲身故后风雨飘摇的家族。
倪永孝会难过吗？
陈永仁不知道，哥哥永远是无坚不摧的模样。
不过他想，肯定是有的吧，至少，在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机会，却一次又一次被自己背叛的时候，他肯定会难过。
上一世，我是兵、你是匪，注定势不两立。
这一世，我会把你曾经给我的疼爱，都还给你。
陈永仁这样想着，把怀中的小阿孝更抱紧了一些。
4
“哥哥，我今天数学考了满分！”
晚上，陈永仁正在写作业，小阿孝跑过来，在他身边转悠。
陈永仁专心地看着一道题目，随口应道：“恩。”
“哥哥，今天老师表扬我，说我作文写得有进步。”
“恩。”
小阿孝锲而不舍：“哥哥，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去打球。”
陈永仁在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函数题，没搭理他。
小阿孝站在桌边，忽然失落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陈永仁一愣。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前世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陈永仁仿佛看见，上一世的倪永孝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明明是家族老大却毫无架子地坐在他旁边。
“见到我这么拘谨？”
“没有。”
“听三叔说，你干的不错，有没有想过，回家里来帮忙？我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你跟倪家的关系，但我们是亲兄弟，这是事实。这个星期天，我女儿生日，我想你回家一趟。”
陈永仁，一如现在这样，没有接话。
倪永孝无奈地说道——“你真的不喜欢和我说话？”
陈永仁拘谨地答道：“没有。”
然后那个男人笑了。
哥哥很少笑，老大必须杀伐决断，老大不能笑。
可那一天，哥哥听到他说“没有”之后，浅浅地笑起来，笑得那么慈祥。
陈永仁想，上一世的倪永孝，应该是发自内心地将他当成自己手足，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对他的身份起疑，却一次又一次视而不见。
此时此刻，陈永仁坐在书桌前，看着站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小阿孝，柔声道：“没有，哥哥很喜欢你。”
小阿孝笑了，不同于前世大佬收敛的浅笑，此时此刻的小阿孝，笑容灿烂，他扑进陈永仁怀里开朗地说道：“哥哥真好！”
真好。
上一世他们碍于身份，纵是骨血相连的亲情也多是克制着。
这一世，终于能放肆地说一句，真好。
5
“哥哥以后想做什么？”
小阿孝爬上陈永仁的膝盖，扑在陈永仁怀里，问道。
陈永仁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以后想当警察。”
小阿孝嘟囔道：“当警察有什么好的？”
陈永仁目光沉沉：“当警察，可以保护天下民众。”
小阿孝哼了一声：“我不要保护天下民众，等我长大了，我只要保护哥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爸爸，还有妈妈。”
陈永仁无声地笑了笑，单手环住小孩，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小阿孝脑袋。
你看有些东西，即使过去两辈子也不会变。
倪永孝还是那个倪永孝，心里装的永远是家庭和血亲。
6
“哥哥，你以后真的要当警察吗？”
晚上临睡前，熄了灯，小阿孝悄悄又问。
陈永仁道：“真的。”
“那我也要当警察。”
“恩？”
小阿孝自信道：“我想做一个像哥哥一样的人！”
“好啊，”黑暗里，陈永仁的眼底闪出欣慰的光彩，他郑重地说道，“像哥哥一样，做个好人。”
两世过去，也有变化。
至少这一世，他们有的选。
这一世，阿孝，你不要当老大，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阿孝，我们都要做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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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阿孝。
我一直想，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他一定也有过脆弱、有过黯然、有过伤心，只是他都藏起来，留给世人一个无坚不摧的狠辣老大形象。
来世，别做哥哥，做个好人。
以及，穿西装的吴镇宇真xx帅！！
【别走开，还有一个彩蛋】
【彩蛋】
倪氏家族旗下的四大头目死后来到地狱。
判官：你为什么会来地狱？
国华：冤枉啊！我是被阿孝杀死的！有罪的是阿孝！
判官：倪永孝为什么会杀你？
国华：因为坤叔死后，我曾经企图不给他交数，他怀恨在心！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为了报复我所以杀我！
判官：那你最后交了吗？
国华：（不甘心地）交了。
国华：但是我被阿孝胁迫的！
判官：你为什么会被倪永孝胁迫？
国华：……
国华：因为我在澳门和甘地的老婆玩在一起了。
判官：你为什么会来地狱？
黑鬼：冤枉啊！我是被阿孝杀死的！有罪的是阿孝！
判官：你也是因为没有给倪永孝交数，最后被他报复而死？
黑鬼：对！！大人明鉴！！
判官：你为什么会被倪永孝胁迫？
黑鬼：……
黑鬼：因为我和甘地一起运货被人劫走，每人损失了几百万，但是其实那批货是我劫的，就在我的仓库里。
接着进来的，是一个秃顶戴着黑色全框眼镜的男人。
判官：好了，直接说吧，你做过什么对不起甘地的事？
男人沉默片刻，抬起头：我就是甘地。
